影評《健忘村》:荒誕主義下的喜劇典型值得一看哦
- 2694天前
荒誕,是忽視理性的。荒誕劇會用人間仙境般背景來迷惑人,用天馬行空反轉來繞暈人,用無意義言行混淆人,用超越現實的道具來糊弄人。作為一種戲劇流派,荒誕會讓人產生對人生無意義的虛無性的審美感悟。因此,在看荒誕劇時,觀眾會因為荒誕而發笑,從中體悟導演的良苦用心,但也可能會因為荒誕過度而發傻發呆,產生“導演到底想要講什么”疑問。這部陳玉勛導演的荒誕喜劇《健忘村》就貌似有點用力過猛。
故事發生在民國時期的一個風景如畫的偏遠山區。村子看起來雞犬相聞,村民們怡然自樂,實則內憂外患,一位攜帶“忘憂”神器的道士的不期造訪,引發了種種荒誕的變故,也改變了村民們的命運。
從故事的邏輯看,情節大致是這樣推進的:因為覺得沒臉見情郎,已為人妻的女主企圖自殺但因為毒藥太臭,最終放棄;因為女主隨手擱置的有毒漢堡包,丈夫黑化成木乃伊;因為擁有忘憂神器,道士攫人記憶操控全村;因為忘掉過去,村民渾渾噩噩任人魚肉對村長歌功頌德載歌載舞;因為狹路相逢一言不合,土匪大嫂拔刀便砍,血濺三尺;因為童年陰影,神拳大俠面對土匪只會逃之夭夭;因為民國制服不合身,女郵差依舊身著大清服飾積極履職;因為導演喜歡,民國土匪們邊口吐B-box邊大開殺戒(該音樂早產了半個多世紀);因為劇情需要,21 世紀未能發明,估計22世紀也不可能誕生的局部記憶攫取手術,讓一個道士借助號稱是忘憂的神器輕輕松松地實現了,且女主一看即懂,一試即會,根本無需考證上崗。
從故事的結局看,這可以說是一部女性成長勵志故事,女性的解放,弱者的逆襲。一位孤女經歷被出賣,被欺凌后翻身做了主人。在電影的結尾,女主舒淇用愉悅的聲音旁白了皆大歡喜的大結局:自己將所有村民都回魂(即恢復記憶),愛情和事業雙豐收,既抱得情郎歸,又當之無愧地成為村長并準備大展鴻圖帶領村民發家致富。但是作為荒誕劇豈會讓現實圓滿?仔細回顧,再加琢磨,細思極恐,不寒而栗——那些村民身上貼著各自的標簽,那些肉麻的舉動,以及那些浮夸的臺詞,與當初道士任村長時根本毫無二致。標榜的小小的私心實則包藏禍心,歡天喜地的村民實為提線木偶,寧靜詳和的村子實屬桃源版集中營。作為荒誕片,導演在這種超現實的劇情中深埋著他的現實的批判:1、人性本惡,弱者掌握權勢也未必善良;2、人如果忘記過去意味著失去自我;3、只剩一個聲音的社會是恐怖的。
可惜大過年的,大家看個電影都圖個開心,都想樂呵樂呵放松放松,哪里還愿意花錢去思考思慮導演的隱喻,在劇情的不合理中看出社會的殘酷和人性的丑陋。坐在我背后的一家子在電影開始之初稍稍笑了幾聲之后,孩子就多次提出要喝水要回家,在電影未全部結束時全家就匆匆離去,并抱怨“電影不知道在說什么”。導演的雄心我們理解,但觀眾未必買帳。